全球最大型主題公園迪士尼在香港開幕前後,無論是誰飾白雪公主、員工的待遇、甚至酒店的人龍,都成了香港傳媒費盡心思挖掘的題材,亦變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等待天國來臨的基督徒對這「樂園」自然要反思更多、更透徹。9月16日晚卓越使團主辦「當耶穌遇上米奇老鼠」研討會,三位講者用社會和心理學角度盡述迪士尼的利弊外,更用聖經真理的角度解構樂園「真」與「偽」。精彩的討論題目比樂園本身更吸引,令尖沙咀潮人生命堂全堂爆滿,約500人參加。
浸會大學宗教及哲學系副教授葉敬德牧師、基督教卓越使團會長温偉耀博士和中文大學崇基學院副教授龔立人博士三位帶大家以人性和信仰出發,思考迪士尼是否在這令人灰心的世界中唯一的選擇,更重要是:迪士尼是否一個好的選擇。
會前會後,場地上播放了以生動佻皮為特色的迪士尼音樂,為研討會去一分嚴肅,添一分幽默。
葉敬德牧師:「樂園」背後有代價
葉牧師首先講明瞭聖經並不反對娛樂,反之,「娛樂」的概念在舊約和新約均出現多次。人是神的創造,而「娛樂」的英文則是「re-creation」,換言之,娛樂可説是「重新創造」,令人身心靈恢復的活動。聖經「安息日」的概念就是貫徹「re-creation」的概念,是神讓人恢復身心靈健康的日子。
對於迪士尼樂園這個提供娛樂的地方,葉牧師覺得有必要思想它背後所帶來的各種問題。「迪士尼予人的印象是很開心,覺得在裡面工作是很開心、很榮耀的事。」但他又指出背後的代價:「迪士尼始終是一家賺錢的工司,雖外表很温暖很美麗,但實際上與一般企業一樣有冷冰冰的一面,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葉牧師舉出了一連串例子,特別是對員工外表、言語、表情、舉手投足要求都有絶對的、不合人性的要求,以營造「樂園」裡平安、安全、活力等氣氛,説明迪士尼美麗背後,很多人付出的痛苦代價和反人性的一面,值得大家深思。
龔立人博士:迪士尼是一個夢
迪士尼是不和諧的世界的唯一麻藥嗎﹖
龔立人博士則嘗試用正面角度發掘迪士尼的另一面。他認為迪士尼給人塑造了世界所欠缺的一幅美麗的圖畫:公義、家庭和諧、友情等健康世界,因此能吸引不少渴望美好世界的人。他説:「迪士尼是一個夢。無論背後怎樣,都是一個夢。」如果馬克思宗教是麻醉人的鴉片的話,龔博士看迪士尼可能亦算是這個不和諧、不足的世界的麻醉藥。
會後被問及是否覺得迪士尼是不足世界的唯一出路、又是否最好的出路時,龔博士説:「社會有许多不同的選擇,我們要想想是否在迪士尼以外還有很多選擇﹖迪士尼又會否令其他可能性被埋沒了呢﹖」他認為,迪士尼不是唯一或最好的出路,所以我們必須努力尋求更多的可能性,例如發展不同類型的娛樂事業。
温偉耀博士對這點亦有補充,他認為儘管迪士尼為人提供了可麻醉一時的幻想世界,但問題是,這樣的夢不能令人在回到現實後重新得到恢復﹙carry over﹚;反之,基督教的高峯在向神傾心吐意,讓人更能積極面對現實生活。他一針見血地指出:「離開迪士尼之後,唐老鴨不能再幫助你。越美麗的地方越吸引人逃避現實世界,像吸毒一樣;但快樂後不能幫助你面對現實世界,反而想留在美好世界裡。」
迪士尼經驗——不及有血有肉的生命經歷
龔博士又認為在不斷變化的城巿裡,人們欠缺了集體記憶。迪士尼的米奇老鼠、唐老鴨卻從來不變,讓成年人可以在這裡找到記憶;他又認為迪士尼可能是締造了集體記憶,不論老少都可以有共同的話題、價值和夢想。然而葉敬德牧師對這看法不以為然,他説:「共同擁有的東西未必是好。」如果所經歷更有血有肉,或许更好。他更尖鋭地説:「父母所經歷的事情往往令我們佩服,不只是有一個小時候擁抱著一隻『老鼠』的父親,也不是擁抱著一隻『鴨』的母親。」引起觀眾鬨堂大笑。
最後龔博士對迪士尼的結論是:迪士尼為現代人提供了一個夢的地方,又給成年人找回昔日的記憶,在很多對迪士尼的負面分析裡,「其實都有好的一面的。」
温偉耀博士:迪士尼欠缺了什麼﹖
温偉耀博士認為,迪士尼是一個夢的世界。在這個多年營造的世界裡,無論是人物性格、故事情節發展等,均有它的程式:男女主角絶大部份是英雄美人、旁邊有忠心卑微的小配角,以及透過自由的努力的奮鬥、排除萬難達致成的美好結局。他認為迪士尼展現了美國式的個人主義及努力奮鬥、邪不能勝正的美國文化,雖然設在香港,但當中本地化努力少而又少。
對迪士尼帶出的美國文化,温博士認為不用置評,然而他更希望帶出一個新的思考角度:耶穌怎樣看迪士尼﹖正如昔日青年財主到耶穌面前時,耶穌會問一句:「差了什麼﹖」,今天温博士亦帶大家反思美麗、乾淨、令人開心的迪士尼到底「欠缺了什麼」。
他認為,迪士尼是一個清楚的世界,每一個角色忠奸分明,男女主角形像完美、環境甚至音樂都美麗非常,不容许有任何加添或減少。他舉例:「在科學館什麼都可以嘗試一下、感受一下,可以參與想像和嘗試;但在迪士尼,無論笑和害怕都在預算之內。」不單每個員工,連每個人的經驗也受到控制。「這些享受和想像不是自己的,而是迪士尼公司的想像和創造。」
温博士又反問:「迪士尼是製造夢想的地方,但夢想世界裡容许想像嗎﹖」他擔心在這個一切都是「ready made」的世界裡,會令小孩子寶貴的敏鋭的世界變得遲鈍起來,亦失去豐富的創意。
他又認為,迪士尼世界裡一切黑白忠奸分明,所顯示的是簡單,甚至可能是誤導的世界。「迪士尼一切都消毒了、過濾了,是資產階級、資本主義的美麗。白雪公主的完美笑容,永遠不會是雲南、貴州山區孩子所流露出的滿足的微笑。」
當耶穌遇上米奇的故事
最後温博士講了一個「當耶穌遇上米奇老鼠的故事」作結:在2005年某天,耶穌帶著門徒到迪士尼。到處一片美麗、温馨的氣氛,耶穌的心也十分温暖。這時米奇老鼠忽然走到耶穌身邊,抱著他,跟他拍照,甚至親吻耶穌。耶穌心裡一陣感動,於是很想給米奇説一個「好撒瑪利亞人的故事」。
可是當耶穌説到「那外邦人被強盜打致遍體鱗傷、血肉模糊」時,米奇忽然甩開耶穌的手,跑進裡面把一個警衞找來,不由分説,把耶穌趕出去,因為「樂園」裡不容许痛苦不快樂的事情發生——「因為這是世界上最快樂的地方」。他的故事引來聽眾拍掌叫好。
耶穌所給的是在十字架上完成的盼望
温博士會後接受訪問時,説,耶穌給人的盼望就是夢想,是將成為現實的,與迪士尼給人的夢不同。耶穌給世界的不是以喜劇為結束的故事:「耶穌親身面對殘酷的世界,用雙手和雙腳流血,在十字上完成的盼望。」耶穌想帶給人的,不是逃避世界,而是樂觀的面對世界的態度。
研討會於晚上9時半結束,相信給不少信徒更多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