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對於傳統中國人來説是很大的禁忌,不會掛在嘴邊,更不會公開討論。可是,走過死亡過程時的恐懼與掙扎,又有誰來來關心?參與臨終關懷事工的基督徒又有何想法?
資深老人科專科醫生兼北美路加傳道會執行委員廖俊惠醫生在上週六首個灣區華人教會生命倫理研討會上以「臨終關懷」為題,憑著他的豐富經驗,分析臨終病者的心理和他們所真正需要的幫助,解開臨終關懷事工的秘訣。
瞭解病者心理 靈性與肉體關懷並重
站在基督徒的立場,以安樂死提早了解生命是絕對不贊成的。那麽在疾病煎熬下痛不欲生的病人的出路究竟在哪裏?廖醫生説,「臨終關懷事工」就是答案。他認爲,臨終關懷工作者如希望真正幫助到病人的話,明白病人的心理是最重要的。
臨終病人之所以有渴望快點結束生命的消極想法,是因爲他們懼怕死亡的過程,認爲肉體的痛苦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事。雖然醫療科技已經能夠有效減輕末期病者的痛苦,可是仍然不可能是100%。臨終關懷者給他們安慰的時候,要思考耶穌基督在十字架上的痛苦。耶穌有絕對的神性,也有絕對的人性,他在肉體上所承受的折磨,與我們一同受苦。
廖醫生又指出,比肉體更難受的也许是屬靈性上的痛苦,基督徒或者是非基督徒都不例外的。沒有信仰的人懼怕死亡的來到,不知道那一天要離開世界;基督徒或许會懷疑自己的罪是否真的會被赦免,是否能夠到天國去。
廖醫生概嘆説,因爲很多做臨終關懷的人都沒有信仰,所以忽略了從靈性的角度去關心病者,往往只是嘗試幫助病人減輕肉體上的痛楚,就一味打麻醉葯。
廖醫生指,過量的麻醉葯也會影響臨終病人的屬靈健康,因爲一個人面對死亡的時候往往是跟神對話最深的時候,很多從鬼門關挽回生命的人都分享臨終時與神對話的經歷。如果病人每日都模模糊糊地昏睡著,也會妨礙他與神接近,及與親人交流的時間。廖醫生鼓勵與會者默想耶穌被釘在十字架受盡皮肉撕裂之苦時,拒絕了喝那用醋和酒混合的「麻醉葯」。
廖醫生提出結論,臨終關懷是需要靈命與身體並重的。可惜,目前醫院裏面的臨終關懷工作者都不瞭解這一點,結果反而做出了讓人心痛的事情。廖醫生希望能夠有更多基督徒興起來做這種工作或者做義工,讓病者家屬可以放心把患病的家人留在醫院裏。
另外,廖醫生也鼓勵採用事前醫療指示(Advanced Medical Directives)。因爲神賜給人自由意志,所以人的選擇應該是受到尊重的。事前醫療指示幫助病者首先表明自己的立場,萬一來到昏迷不醒的狀態,家人也可以按照他的意思來辦事。這種方法也可以避免家人經過痛苦的決定,造成家族中的爭拗,甚至遺憾終身。
克服恐懼——死亡門檻外有父神慈愛雙手
基督教角聲佈道團癌友關懷網的負責人龔振成主任也就「臨終關懷」題目作分享。龔主任指出,病重雖然是一個危機,但也是一個轉機,經驗上看見很多人都在病重時找著了耶穌基督。不同的人對於所謂的「善終」有不同的定義,有的人認爲要在家中過身;有的人認爲要身體乾淨而且死得乾脆;有的人追求思想上的平安,與人的關係和好、沒有憂慮、沒有後悔等等。
龔主任提出根本的疑問:「其實人的靈裏面最需要的是什麽呢?」他認爲,臨終病人常常感到不安的是自己的靈魂的歸宿所在。龔主任解釋人懼怕死亡的過程的原因。他用了一個非常貼切的比喻説,死亡的過程就好像孩子在母腹中快要出生時的鎮痛過程。嬰孩害怕出生是因爲他不知道產道外面是怎樣的世界,但是子宮的收縮卻逼著他出去。
龔主任説:「如果孩子知道產道外面有一雙愛他的父母來迎接他,他就不再害怕了。同樣地,臨終關懷者應該要讓臨終病人知道,死亡門檻外有一雙慈愛的父神在迎接我們的手。」他道出了克服死亡的恐懼的秘訣。
最後,雖然病者的家人未必都能夠做好臨終關懷的工作,可是家屬的支持在臨終關懷事工當中是十分重要的。家人應該要常常陪伴在旁(be there)。而臨終關懷者也應該鼓勵病者家人接受外界的協助,並且幫助他們面對患病家屬將要離世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