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里充满了“不够格”的呼召。
像是《天龙八部》的小和尚虚竹,没有背景家世,武功低微,又非文雅潇洒、风流倜傥之士,金庸先生形容他相貌丑陋、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不善词令(徧徧逍遥派重颜质),只是误打误撞,因缘际会破了珍珑棋局,而成了无崖子嫡传弟子,凭空获得七十年功力。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逍遥派的每一个条件,虚竹都是望尘莫及。却没想一朝成为上天宠儿,坐上掌门之位,号令灵鹫宫九天九部。
在西方老莱坞,中国风最浓的武侠IP,大概要属《功夫熊猫》了。熊猫阿宝贪吃爱玩又搞笑,出道时在养父开的馆子里卖面条,原本只是为了凑热闹看场比武擂台,却没想阴错阳差,成了天选之人,没学过武功的他竟被乌龟大师钦点为“神龙大侠”(其实比较像“神龙大虾”),气死盖世五侠等一众顶尖高手。
乌龟大师说:那绝非意外(no accident),是上天(the universe)选了他。
当上神龙大侠之后,阿宝才开始拜师学艺,第一要务就是努力赶进度,加紧习武,以符合神龙大侠的身份资格。
所谓“天公疼憨人”,“儍人有儍福”! 从2008年《功夫熊猫》首部曲开始,每一部都刷新内地动画票房记录,全球观众持续为阿宝这个角色深深著迷,那一股幽默逗趣的憨厚儍劲儿深植人心,完全颠覆传统硬汉英雄形象。
《功夫熊猫》系列横跨16年,共累积了超过 23 亿美元惊人的全球票房,成绩令人咋舌。
2024年《功夫熊猫》第四部不过上映数月,美国票房就已直逼最卖座的第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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蹩扭不堪的“精神导师”
《功夫熊猫》第四部,再度延续“不够格”呼召的戏码,这回 “神龙大侠” 阿宝被强迫升格为 “精神导师”,以培养下一任“神龙大侠”为己任。
这个新角色必须要好为人师,喜欢说教,满嘴智慧隽永大道里,对后辈循循善诱…….这大概是现代人最讨厌的油腻人设。
肚里没几滴文章墨水的阿宝,硬是扮演“精神导师”,上演一出老鸟带新人全新篇章,自是资格不符,蹩扭至极。
这些武侠世界里 “不够格”的呼召,让我想起圣经里也充满了类似的故事。
不够格的领袖
在《出埃及记》里,上帝要从祂的子民中选立一个平民领袖,去和法老王交涉,让以色列人脱离在埃及做奴隶的悲惨岁月。
我们会以为,上帝必然要找一个善于沟通,懂得谈判技巧的说话高手。但祂徧徧找上了一个拙口笨舌的摩西。摩西向上帝摊牌:我平常是个不会说话的人,就是自从祢和仆人开始对话(a.k.a. 来教会以后),还是结结巴巴,吞吞吐吐没什么改善呢!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上帝说:“谁造人的口呢?谁使人口哑、耳聋、目明、眼瞎呢?岂不是我──耶和华吗?现在,去吧,我必赐你口才,指教你应当说的。”
摩西与心硬的法老王十次交涉,这不是个简单的任务,但是靠著上帝在埃及地降下十灾,迫使法老王低头。最后以色列人得以离开埃及为奴的生活,摩西完成他的任务。
不够格的门徒
耶稣呼召十二门徒,与祂一同传道,寻寻觅觅找来的人选,履历表打开也是令人儍眼。
我们大概会想要去神学院,找些道德文章有口皆碑的学霸菁英;再不然找几个有家世背景,政商人脉俱佳的优秀子弟。如此借力使力,传道事业岂不事半功倍?
但耶稣的门徒中,大部份职业栏填的是渔夫,一群没身家背景没读过什么书的年轻人。
当耶稣呼召彼得跟随祂时,彼得还在船上打渔,他自惭形秽:“夫子,离开我,我是个罪人”,一个乏善可陈的罪人,何德何能做耶稣的门徒?细思极恐。
耶稣说:“不要怕!从今以后你要得人了。”
认识耶稣以前,彼得是个打渔的,但现在他要成为传福音的使者,影响后世千千万万的人。耶稣使彼得刚强,成为祂伟大的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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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格的先知
先知是上帝的代言人,但在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成为上帝的口舌往往惹来杀身之祸。因为,上帝通常要先知去警诫责备祂的百姓,远离罪恶,甚至要求君王悔改。
圣经里有许多先知因说了人不爱听的话被囚禁,被杀害。
在《耶利米书》的时代,犹太人强敌环伺,百姓官长却醉生梦死,上帝在这时呼召耶利米做先知时,他怕得要命:“主耶和华啊,我不知怎样说,因为我是年幼的。” 真的不行啊!一个少不更事,人微言轻的先知说话,有谁会在意?而且眼下时局如此败坏。
上帝说:“你不要说我是年幼的,因为我差遣你到谁那里去,你都要去。我吩咐你说什么话,你都要说。”(耶1:4-7)
然后上帝给耶利米坚强的信心,挂保证要与他同在,使他成为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即使是君王,首领,祭司,全地上的众民都起来攻击他,也无法得胜!
圣经告诉我们,其实耶利米尚未出生,在母腹中上帝早已拣选他作先知。在母腹中还没机会有表现实力,他哪来的资格?
够资格的企业人才
Amazon、Google、Nvidia…….有哪个企业?当你还在母腹中,就预定你为它效力。这大概只有家族企业或皇室,指定未来接班人,才会有此待遇。一般普罗老百姓,没身家没背景的,都必须想方设法让自己够格被雇用。
准备工作面试,就是要站在公司方的立场,揣摩他们需要什么样人,然后证明你符合老板想要的条件,这些资格可能包括了:是否能融入公司文化,是否能与同事好好相处,能否team work,再来才是你的专业经验与技能。
企业是呼召够资格的人才,但上帝却不是如此,祂都是呼召承认自己不够格的人,然后祂装备他们,使他们够格,完成所托负的使命。
令人悸动的受洗见证
去年教会洗礼,我读到一位同学预交的受洗见证,他很有创意,写了一首短诗来表达对救赎的体会和内心的悸动,节录其中一小段分享:
“主啊!
我是草地上乌烟瘴气的帐篷,请让大风吹散这腐朽,
我是装满污泥的瓶子,请你将它重摔在地上,
我是破烂不堪的房子,请你推倒它。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预备足够的地方,
为迎接你的到来……”
洗礼面试时,听他娓娓道来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我心深深被上帝的爱所震动,其实我们在上帝面前都是如此,祂真的不计较我们的过去,祂不在乎我们是否够格,祂只问我们否愿意把自己交给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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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徒不是有什么道德文章,觉得自己满有能力驾驭这个信仰,才来相信。正是深知自己不够不配,一团混乱,四面楚歌,满是绝望,因此从深处呼求耶稣,从祸坑污泥中把我们拉出来。如这位同学,他知道惟有耶稣能救他。
福音正是如此,在上帝的完美标准里,没有人够格。但神国里有一件奇特的事,上帝呼召来的,祂亲自使他们够格。GOD DOES NOT CALL THE QUALIFIED. HE QUALIFIES THOSE HE CALLS.
反而是那些自以为够格的,上帝徧徧不呼召他。
法利赛人和税吏
耶稣讲过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一个道貌岸然的犹太教领袖,和一个罪大恶极的税吏,同时来到圣殿中祷告(税吏是替罗马政府向犹太人征税的官员,欺压自己的同胞,在当时被视为令人不耻的卖国罪人,形象颇似内地抗日神剧里的汉奸)。
想像一下,这两个人一起来神国面试。宗教领袖不断吹嘘自己如何敬虔,如何符合资格:他又禁食,又奉献,又按时聚会;而那个罪人税吏,只能远远地站著,头也不敢擡:“主啊!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他知道自己乏善可陈,无一样够格。

耶稣下了一个结论,那个税吏回家的时候反到比宗教领袖更算为义了!出人意外的,学经历俱佳,自以为势在必得的宗教领袖落了榜,而被人看不起的税吏回家反而收到录取通知!
新一代神龙大侠
走笔至此,想到《功夫熊猫》第四部,阿宝寻寻觅觅神龙大侠接班人,一样是个不够格的呼召:小真出生贼窝,是只奸诈狡猾的狐狸,粉墨登场时她就是个神偷专业户。
小真接近阿宝做朋友,只是为大魔王当卧底,天人交战后竟决定出卖友情…….人品武艺样样不及格。
即使后来悔过自新,但全天下这么多能人奇士,“神龙大侠”真的非她莫属吗?
当然不是!
在《哥林多前书》第1章里,保罗深深的体会,上帝“拣选了世上卑贱的,被人厌恶的”,祂拣选“那无有的,为要废掉那有的。”
“使一切有血气的,在上帝面前一个也不能自夸。”
我们虽然不及格,但耶稣基督亲自“成为我们的智慧、公义、圣洁、救赎”。祂使我们够格。因此“夸口的,当指着主夸口。”
《功夫熊猫》“不够格”的呼召,其实很有救赎的况味啊!